第4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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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這一夜遲默睡得並不好，斷斷續續睡了醒、醒了睡，第二天一早又準時醒來。他和翦明遠那邊聯系，翦明遠正好在家，聽說遲默想來挑一件東西送給霍家三爺，他連聲應好，直言要和他好好敘敘舊。
和翦明遠那邊取得聯系後，遲默才稍稍舒了口氣。
助理發了消息過來，詢問遲默是否起床，定好的早餐可以隨時送到房間。
昨晚他就沒吃什麽，早上醒來肚裏空空，卻沒什麽食欲。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，見著自己氣色不算好的面頰，雖然不明顯，看在眼裏就是覺得紮眼。
他打電話給助理，“把早餐送來吧。”
吃了早餐後總算是恢覆了些氣色，他挑了身灰色高領毛衣配黑色大衣，從衣櫃裏拿了條淺灰色的圍巾圍上，去翦家的心總是急切了點。
在酒店大堂，他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遲默做影視行業，對人的長相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，不遠處站在酒店大理石柱子底下的女人換了一頭酒紅色的長發，他也依舊能一眼就認出她。
Silvia，中文名似乎和某樣植物有關。
大概叫關桃。
她身邊的男人也換了一個，這次似乎是一個圈內的小模特。
不過遲默並不在意這些，不過是一個陌生女人罷了。
和翦明遠約好了九點半在博山名苑碰面。
博山名苑是翦家的私人莊園，除了最基本的會客功能，一般的拍賣會也會在這兒舉行。
——最重要的是，翦家大部分的藏品就放置在博山名苑，這也是翦明遠邀請遲默來博山名苑的原因。
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停在博山名苑門口，門衛一早就能把全江城所有名流富商名下的車牌號背清楚，包括另一些和翦家相交密切的，一看見這輛奔馳商務車，很迅速地摁下開關，將樣式精美的大門打開。
翦明遠和他約在莊園後院花園喝茶，遲默到的時候，翦明遠正拿著放大鏡，將一只白玉的杯盞放在手中一寸一寸地看。遲默上前打了招呼，翦明遠把放大鏡拿遠，熱絡得邀請遲默坐在一邊的藤椅上。
“瞧瞧這套白玉杯。”桌上墨綠色絲綢繡百花紋路的小箱子裏還有一套白玉杯，翦明遠指了指盒子，示意遲默可以隨意拿來看，自己則繼續拿著那只白玉的杯子來看，“這應該是民國的東西，我剛搜羅到的，正好家裏缺了一套招待客人用的杯子，我要是拿它來喝茶，你覺得可惜嗎？”
翦明遠聲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，手裏依舊翻看著那盞白玉杯，從杯沿到杯壁，不厭其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遲默將翦明遠的動作都看在眼裏，嘴角勾起一絲笑，“再好的東西，也得看用的人如何對它。如果是會欣賞的，不論是當茶杯還是當擺件，都會好好對它，如果是個不懂欣賞的，即便好好收著，也只能放在倉庫積灰。”
翦明遠轉茶杯的動作停頓住，不久便爽朗笑開，他把白玉杯放回箱子裏，沒了一開始對這套杯子的興趣，合上箱子後就招來管家讓他把杯子放到會客廳去，拍了拍遲默的肩，語氣裏多了幾分熱絡，“走，我帶你去看點東西。”
博山名苑的藏寶閣做成了私人博物館的樣子，按照藏品種類分為不同的展廳，玻璃成列櫃裏擺滿了各種藏品。
翦明遠沒有邀請他一件一件細細觀察品鑒，徑直往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走去。屋子不算大，將近二十平米的樣子，每隔一米就擺放著一個黃花梨木的架子，架子上琳瑯滿目，放著的都是各式珍寶。
遲默的目光從這些珍品上淡淡略過，他第一眼並沒有分辨出這些東西有什麽特別之處，知道看到一座玉雕的竹林擺件和一副墨竹畫，他恍然大悟，“這些都是幼幼的東西。”
十樣東西有七樣和“竹”有關，想猜到並不難，但必須要足夠細心才能發現，否則只會以為是普通藏品。果然，翦明遠對於他的反應足夠滿意，隨意從中拿起一件遞到她面前，“這些都是幼竹從小到大收到的禮物，她人總是丟三落四的，所以我一直幫她收在這裏。”
遲默：“能為她做到這些，幼幼一定會開心的。”
翦明遠在聽到這話之後，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楞，“你跟我來。”
遲默跟隨翦明遠走到最裏面的一排櫃子，翦明遠從一個雕花的小木盒子取出一塊玉遞給他，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，玉上雕刻著花紋，雖然很淡，但遲默湊近看，又摸了摸，“玉上刻著的是桃花。”
“就是桃花紋。”
遲默說道：“很少有人會把桃花刻在玉上，這應該是定做的。”
“沒錯。”翦明遠嘆了口氣，“這是幼竹五歲那年，她的父母送她的玉。”
遲默瞬間就察覺出不對，略微思索了下，像是想通了什麽，深深皺起眉頭，心臟那處抽了下，痛感慢慢泛開來，順著血管流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。
*
翦幼竹回江城之後，生活作息完全混亂，困的時候下午就睡，睡到半夜醒過來看紀錄片，有時候又一整夜不睡覺，第二天直接不省人事一陣天。
終於熬到小年這天，翦幼竹說什麽都必須要回翦家。
坐在地毯上拿著Switch打游戲，她半夜三點多醒過來後就坐在這兒打，一直打到白天八點多還沒通關，她沒了興趣，越打越煩躁，手下的動作太重一通亂按，紅色的蘋果頭卡通形象“呃”地一聲倒在地上，巨大的灰白花體還滴著墨的“GAME OVER”字樣出現在屏幕上。
她煩躁地把手柄扔到地毯上，仰頭靠在沙發上，回憶起小時候的眼保健操擠壓睛明穴來緩解眼睛的酸澀。
她並不厭惡回翦家，但那時平時，她知道翦明旭夫妻倆平時可能會出現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，唯獨不會出現在江城、不會出現在翦家，可以到過年，饒是這對夫妻長了一雙鐵打的翅膀，也必須飛回江城待滿七天，做一對大眾眼裏的模範夫妻之後才能離開。
嘆了一口氣，睜眼是江天莊園三樓小客廳的水晶吊球燈，如果能一輩子窩在這裏就好了。
在小客廳磨蹭了十幾分鐘，翦幼竹去更衣室挑衣服。
二月初的天氣依舊十分寒冷刺骨，待在恒溫恒濕的別墅裏感覺不到，但只要打開一絲窗戶，冷風和刀子一樣直往房間裏鉆，吹在身上割得人生疼。
手指從一排排做工精致的大衣上略過，翦幼竹最終挑了一件大紅色帶鉚釘的加絨機車夾克，裏面的米色薄毛衣的下擺被她用剪刀剪開，將最下面的一片整個撕開，露出螢白圓潤的肚臍，布料則在腰間系成蝴蝶結。
翦幼竹在更衣室收藏首飾的玻璃櫃裏翻出一條銀質毛衣鏈，毛衣鏈偏大，系在腰間卻剛好能垂下一截，她又找了個鑲鉆的豹子頭吊墜綴在腰間，底下搭配的是熱褲和長筒靴，半截大腿暴露在空氣中，畫了個濃烈的妝容，看著鏡子裏的人，翦幼竹挑眉。
很好，很有精神。
她騎著哈雷回了翦家老宅。
江天莊園開盤的時候，翦家因為這兒的別墅離老宅近，特意買下了連在一起的四幢別墅，翦幼竹和翦博宇各拿了一幢，翦幼林一直在國外讀書，回國之後才拿了一幢，不過一直沒去住過。
翦幼竹騎著哈雷，直接回去只要七八分鐘，但她刻意繞著江城轉了一大圈，一直到中午左右才回到老宅。艾初瑤中午的飛機回江城，翦幼竹打算吃一頓飯，下午就可以約艾初瑤出去，這樣又能躲掉半天。
計劃通。
果不其然，剛到老宅門口，眼熟的越野車已經停在院內。翦明旭在年輕時的座駕是一臺騷包的大紅色法拉利，和遲默一樣張揚，一直到去年據說是愛上了極限運動，換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，牌子不算好，車身全是泥淖，不過翦明旭就愛這樣的不著邊際，把車子改造成一發動就像打雷一樣。
進了內廳，翦明遠坐在沙發上喝茶，他的左側坐著一個男人，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，發型剃成了平頭，像是剛從裏面放出來的犯人一樣。
“大伯。”翦幼竹和翦明遠打了招呼，選擇性地忽略了翦明旭的存在，眼睛一翻準備上樓。
“小柚子。”翦明旭嘴裏不知在嚼著什麽堅果，語氣散漫，“怎麽不和我打招呼。”
“一年就見這一次，有必要麽。”
翦明旭“哼”笑了下，隨手從身邊撈起一個盒子晃了晃，“給你帶的禮物，老規矩，到時候我送到博山名苑去。”
翦幼竹知道和他說再多也沒意思，反正翦明旭也不差這點錢，如果不要這東西最後也不知道會落到哪個女人的手裏。她幹脆不理會，直接往樓上走，“我先上去休息會兒，吃飯了叫我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翦明旭叫住她，“今天家裏來客人，你不在這兒等著？”
翦明遠：“幼竹，今天的客人和你有關。”
“我不管和我有沒有關系，我都不想奉陪。”
“你瞧瞧你的打扮，平時這樣也就算了，現在趕緊去換一套。”翦明旭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，自己行事作風沒有拘束，卻希望女兒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，“你看看你現在，全身上下除了頭發還像點樣子，其他還有哪裏是好的？”
“頭發嗎？”翦幼竹隨手撩起一綹，“謝謝提醒，我最近正打算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。”
話音剛落，不急不緩的踱步聲在門口響起，翦幼竹循聲望去，正好撞進遲默戲謔的狐貍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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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翦明遠那邊取得聯系後，遲默才稍稍舒了口氣。
助理發了消息過來，詢問遲默是否起床，定好的早餐可以隨時送到房間。
昨晚他就沒吃什麽，早上醒來肚裏空空，卻沒什麽食欲。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，見著自己氣色不算好的面頰，雖然不明顯，看在眼裏就是覺得紮眼。
他打電話給助理，“把早餐送來吧。”
吃了早餐後總算是恢覆了些氣色，他挑了身灰色高領毛衣配黑色大衣，從衣櫃裏拿了條淺灰色的圍巾圍上，去翦家的心總是急切了點。
在酒店大堂，他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遲默做影視行業，對人的長相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，不遠處站在酒店大理石柱子底下的女人換了一頭酒紅色的長發，他也依舊能一眼就認出她。
Silvia，中文名似乎和某樣植物有關。
大概叫關桃。
她身邊的男人也換了一個，這次似乎是一個圈內的小模特。
不過遲默並不在意這些，不過是一個陌生女人罷了。
和翦明遠約好了九點半在博山名苑碰面。
博山名苑是翦家的私人莊園，除了最基本的會客功能，一般的拍賣會也會在這兒舉行。
——最重要的是，翦家大部分的藏品就放置在博山名苑，這也是翦明遠邀請遲默來博山名苑的原因。
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停在博山名苑門口，門衛一早就能把全江城所有名流富商名下的車牌號背清楚，包括另一些和翦家相交密切的，一看見這輛奔馳商務車，很迅速地摁下開關，將樣式精美的大門打開。
翦明遠和他約在莊園後院花園喝茶，遲默到的時候，翦明遠正拿著放大鏡，將一只白玉的杯盞放在手中一寸一寸地看。遲默上前打了招呼，翦明遠把放大鏡拿遠，熱絡得邀請遲默坐在一邊的藤椅上。
“瞧瞧這套白玉杯。”桌上墨綠色絲綢繡百花紋路的小箱子裏還有一套白玉杯，翦明遠指了指盒子，示意遲默可以隨意拿來看，自己則繼續拿著那只白玉的杯子來看，“這應該是民國的東西，我剛搜羅到的，正好家裏缺了一套招待客人用的杯子，我要是拿它來喝茶，你覺得可惜嗎？”
翦明遠聲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，手裏依舊翻看著那盞白玉杯，從杯沿到杯壁，不厭其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遲默將翦明遠的動作都看在眼裏，嘴角勾起一絲笑，“再好的東西，也得看用的人如何對它。如果是會欣賞的，不論是當茶杯還是當擺件，都會好好對它，如果是個不懂欣賞的，即便好好收著，也只能放在倉庫積灰。”
翦明遠轉茶杯的動作停頓住，不久便爽朗笑開，他把白玉杯放回箱子裏，沒了一開始對這套杯子的興趣，合上箱子後就招來管家讓他把杯子放到會客廳去，拍了拍遲默的肩，語氣裏多了幾分熱絡，“走，我帶你去看點東西。”
博山名苑的藏寶閣做成了私人博物館的樣子，按照藏品種類分為不同的展廳，玻璃成列櫃裏擺滿了各種藏品。
翦明遠沒有邀請他一件一件細細觀察品鑒，徑直往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走去。屋子不算大，將近二十平米的樣子，每隔一米就擺放著一個黃花梨木的架子，架子上琳瑯滿目，放著的都是各式珍寶。
遲默的目光從這些珍品上淡淡略過，他第一眼並沒有分辨出這些東西有什麽特別之處，知道看到一座玉雕的竹林擺件和一副墨竹畫，他恍然大悟，“這些都是幼幼的東西。”
十樣東西有七樣和“竹”有關，想猜到並不難，但必須要足夠細心才能發現，否則只會以為是普通藏品。果然，翦明遠對於他的反應足夠滿意，隨意從中拿起一件遞到她面前，“這些都是幼竹從小到大收到的禮物，她人總是丟三落四的，所以我一直幫她收在這裏。”
遲默：“能為她做到這些，幼幼一定會開心的。”
翦明遠在聽到這話之後，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楞，“你跟我來。”
遲默跟隨翦明遠走到最裏面的一排櫃子，翦明遠從一個雕花的小木盒子取出一塊玉遞給他，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，玉上雕刻著花紋，雖然很淡，但遲默湊近看，又摸了摸，“玉上刻著的是桃花。”
“就是桃花紋。”
遲默說道：“很少有人會把桃花刻在玉上，這應該是定做的。”
“沒錯。”翦明遠嘆了口氣，“這是幼竹五歲那年，她的父母送她的玉。”
遲默瞬間就察覺出不對，略微思索了下，像是想通了什麽，深深皺起眉頭，心臟那處抽了下，痛感慢慢泛開來，順著血管流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。
*
翦幼竹回江城之後，生活作息完全混亂，困的時候下午就睡，睡到半夜醒過來看紀錄片，有時候又一整夜不睡覺，第二天直接不省人事一陣天。
終於熬到小年這天，翦幼竹說什麽都必須要回翦家。
坐在地毯上拿著Switch打游戲，她半夜三點多醒過來後就坐在這兒打，一直打到白天八點多還沒通關，她沒了興趣，越打越煩躁，手下的動作太重一通亂按，紅色的蘋果頭卡通形象“呃”地一聲倒在地上，巨大的灰白花體還滴著墨的“GAME OVER”字樣出現在屏幕上。
她煩躁地把手柄扔到地毯上，仰頭靠在沙發上，回憶起小時候的眼保健操擠壓睛明穴來緩解眼睛的酸澀。
她並不厭惡回翦家，但那時平時，她知道翦明旭夫妻倆平時可能會出現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，唯獨不會出現在江城、不會出現在翦家，可以到過年，饒是這對夫妻長了一雙鐵打的翅膀，也必須飛回江城待滿七天，做一對大眾眼裏的模範夫妻之後才能離開。
嘆了一口氣，睜眼是江天莊園三樓小客廳的水晶吊球燈，如果能一輩子窩在這裏就好了。
在小客廳磨蹭了十幾分鐘，翦幼竹去更衣室挑衣服。
二月初的天氣依舊十分寒冷刺骨，待在恒溫恒濕的別墅裏感覺不到，但只要打開一絲窗戶，冷風和刀子一樣直往房間裏鉆，吹在身上割得人生疼。
手指從一排排做工精致的大衣上略過，翦幼竹最終挑了一件大紅色帶鉚釘的加絨機車夾克，裏面的米色薄毛衣的下擺被她用剪刀剪開，將最下面的一片整個撕開，露出螢白圓潤的肚臍，布料則在腰間系成蝴蝶結。
翦幼竹在更衣室收藏首飾的玻璃櫃裏翻出一條銀質毛衣鏈，毛衣鏈偏大，系在腰間卻剛好能垂下一截，她又找了個鑲鉆的豹子頭吊墜綴在腰間，底下搭配的是熱褲和長筒靴，半截大腿暴露在空氣中，畫了個濃烈的妝容，看著鏡子裏的人，翦幼竹挑眉。
很好，很有精神。
她騎著哈雷回了翦家老宅。
江天莊園開盤的時候，翦家因為這兒的別墅離老宅近，特意買下了連在一起的四幢別墅，翦幼竹和翦博宇各拿了一幢，翦幼林一直在國外讀書，回國之後才拿了一幢，不過一直沒去住過。
翦幼竹騎著哈雷，直接回去只要七八分鐘，但她刻意繞著江城轉了一大圈，一直到中午左右才回到老宅。艾初瑤中午的飛機回江城，翦幼竹打算吃一頓飯，下午就可以約艾初瑤出去，這樣又能躲掉半天。
計劃通。
果不其然，剛到老宅門口，眼熟的越野車已經停在院內。翦明旭在年輕時的座駕是一臺騷包的大紅色法拉利，和遲默一樣張揚，一直到去年據說是愛上了極限運動，換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，牌子不算好，車身全是泥淖，不過翦明旭就愛這樣的不著邊際，把車子改造成一發動就像打雷一樣。
進了內廳，翦明遠坐在沙發上喝茶，他的左側坐著一個男人，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，發型剃成了平頭，像是剛從裏面放出來的犯人一樣。
“大伯。”翦幼竹和翦明遠打了招呼，選擇性地忽略了翦明旭的存在，眼睛一翻準備上樓。
“小柚子。”翦明旭嘴裏不知在嚼著什麽堅果，語氣散漫，“怎麽不和我打招呼。”
“一年就見這一次，有必要麽。”
翦明旭“哼”笑了下，隨手從身邊撈起一個盒子晃了晃，“給你帶的禮物，老規矩，到時候我送到博山名苑去。”
翦幼竹知道和他說再多也沒意思，反正翦明旭也不差這點錢，如果不要這東西最後也不知道會落到哪個女人的手裏。她幹脆不理會，直接往樓上走，“我先上去休息會兒，吃飯了叫我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翦明旭叫住她，“今天家裏來客人，你不在這兒等著？”
翦明遠：“幼竹，今天的客人和你有關。”
“我不管和我有沒有關系，我都不想奉陪。”
“你瞧瞧你的打扮，平時這樣也就算了，現在趕緊去換一套。”翦明旭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，自己行事作風沒有拘束，卻希望女兒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，“你看看你現在，全身上下除了頭發還像點樣子，其他還有哪裏是好的？”
“頭發嗎？”翦幼竹隨手撩起一綹，“謝謝提醒，我最近正打算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。”
話音剛落，不急不緩的踱步聲在門口響起，翦幼竹循聲望去，正好撞進遲默戲謔的狐貍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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